Are you happy？

！WARNING！

想想还是放出来……写的时候只看到第三部开头为止，就是还没有看到正式剧情的万千当面互怼时写的所以有OOC，有OOC，有OO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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顶着公事包穿过雨帘冲进公寓楼里的时候，大神万理看到了那个怎么都不该在那里的人。

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打招呼，最适合的表情应该是苦笑吧。但是直到千抬起头看到他，他都没来得及调整表情；于是他诚实地说：“见到千真高兴。”

千秀丽的脸上也现出一个柔和的笑容，但在阴雨天的晦暗光线中有些模糊。但千的声音清澈而稳定地切开了潮湿的空气：“我也很高兴。能见到万。”

太好了，万理的脑子里平板地想，没有调动情绪，只是理智在这样想：太好了，两个人都诚实地感到高兴——他当然知道千说得也是真的。但是这还是有些奇怪。不管是作为一个上班族回家时在楼下突然看到超级巨星的对话，还是作为跟久别重逢的旧友第一次单独相处的开场白，都太奇怪了。这份怪异感环绕着他，直到带着千走进自己的公寓，他都没能再说出一句话。

进门之后他意外地踌躇了一下（是说他自己踌躇，不是说别人），然后才按亮了灯，跟千说：“抱歉，家里平时不会来人，有点疏于整理。”

“不会。”千毫不掩饰好奇地四处张望，“比我那里整齐多了……不过，确实没有以前跟我一起住的时候整洁。”

万理租住的公寓很小，是个狭长的形状，进门是小小的厨房和洗手间，中间是客厅，里面是卧室。但反正没有人登门拜访，万理索性把客厅变成了起居室，就在木地板上铺起了床铺，卧室则成了储物间。工作忙起来，顾不上收拾，起居室的角落堆满了资料和CD。千慢吞吞地在门口脱下鞋子，而万理则迅速把地面上散落的资料也叠起来堆去了墙角。

“千那里，是有多乱啊？”一边收拾着，万理一边笑着问，“我觉得我这里差不多是正常人类忍耐的极限了呢。百不帮你收拾房间的吗？”

千走了进来，不用万理招呼，就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墙角的坐垫上。“我没有跟百一起住。”他看着正把CD机旁散放的CD塞进CD架的万理，“虽然住得很近……我一般一个月叫一次小时工做打扫，不过不是太忙的时候，百会叫小时工每两天都过去一下，还会负责采购。大概是觉得如果买了菜放过去，我就会做给他吃。”

万理把最后一张CD收好。并假设千没有发现那是他翻出了五年前私下灌制的唱片。“今天是休假？那么你没有给他做菜，那孩子会很伤心吧。”

“他今天有单独的行程。”

“是吗。那么千应该让我去你那里，我也好久没吃到千的料理了呀。”万理笑着说，“喝点什么？咖啡？”

“就算我说让万过去，万也不会过去的吧。”千的语气完全没有起伏，就像只是普通的陈述。“嗯……想喝点啤酒。”

……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去啊？万理想。但一下子他自己也想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去。他决定跳过前面一句。他回头看着千，“……没关系吗？我记得千对酒精很弱。”

“因为自从我成年那天说要喝酒结果喝醉了……然后万就一直这么说，再也没让我喝过酒啊。”千笑了起来，“实际上我很没问题的。”

“是这样吗……”万理将信将疑地也笑了起来，但还是打开冰箱，“啊，刚好有上次的冲绳啤酒，据说比较顺口，就这个吧。”

千接住他扔过去的罐子，砰地一声打开了，——完全没有给万理阻止他的时间，刚在空中转体七百二十度的啤酒罐诚实地喷出了大量的泡沫，湿淋淋地浇在了千的袖口、裤管，还有万理的地面。“啊……”千有些呆滞地低下头看了看，然后转过身，用无辜的眼神注视着万理。

“……是扔给你的我不好……”万理叹了口气，关上冰箱门，顺手从冰箱上面抄起一包厨房用纸巾，刚想扔过去，又改变了主意，转身从洗手间拿出一条毛巾，走过去，自己为千擦拭。

千乖巧地坐在那里，任他摆弄着，一只手还拎着那罐啤酒。万理假装没看到那盯着自己脸的视线，仔细地给千擦掉身上洒到的啤酒，没有很多所以应该还不用换衣服；然后又用纸巾去擦地板。

“好了。”万理半真半假地抱怨，“虽说主要是我的错，千也该再小心一点。”

抬起头他就后悔了。千依然在盯着他，没什么特别的表情，只有一点点很浅的微笑，但他知道千不高兴了。该说自己居然还没忘，还是该说千居然一点都没变呢，还是能一眼看出来。而按照以前的经验，千不高兴的时候，是会有点麻烦的。

千悠然地开口了：“为什么？”

“你问为什么……”万理真的苦笑起来。但他没立刻说下去，而是站起来，把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、把毛巾丢进洗手间的水池。然后他才回来，端端正正地坐在千对面。

千一直在乖乖地等他。

“因为千，现在，比起被我照顾，更像是照顾人的立场了吧？”万理看着千的眼睛，温和地说。

千一瞬不瞬地望着他。可能有一刹那万理觉得他应该抱抱千。可能他早就应该抱抱千……不是礼节性的，而是……但千的表情终于开始变化，变成几乎是困惑一般的表情。“但是我很不擅长那个。”千一脸困惑地说。

万理没来由地松了口气。然后他发现他已经在思考，千再盯他多久，他会开始觉得他应该吻千。可是千这时开始向他倾诉烦恼了：这可是他最擅长应对的领域，五年的经纪公司会社员不是白当的。

“那没关系的。千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不擅长，千实际上很温柔，一直对人很好。那孩子一定也都知道，千是这么好的这件事。那孩子很喜欢千吧？是个直率又温柔的好孩子呢。 有时候，照顾人之类的事，可能也不论擅长不擅长吧？喜欢的话，无论如何都会觉得做得很好……”

……说是擅长应对，但实际上说出来的却语无伦次乱七八糟。万理实在说不下去了。千歪了歪脑袋，看不出他是不是认同。“……我也口渴了。都忘了给自己倒杯水……”万理笑着打算站起来。而这个时候，千说：“那我一定曾经非常喜欢万。”

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万理的动作僵硬了一瞬。但站起身的动作进行到一半，无论如何，先站起来，弄杯水喝吧。……直到端起水杯回到客厅的时候，万理才忽然反应过来，千的话并不是真的跟前面的对话接不上，也许千只是想说他曾经很擅长照顾千……而使用过去式，只是在表达一个小小的、玩笑意义的不满。不断在心里向自己这样重复着，万理坐回了千的对面。

“千今天是为什么过来呢？还下着雨，千好像也没带伞。”

“我过来的时候还没有下雨。”千回答。万理正在回忆雨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，千忽然问他：“万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？”

万理意外地眨了眨眼。千喝酒了——是喝了的，那罐啤酒剩下的好像已经全喝掉了，但虽然觉得有点快，千看起来却很正常，脸都没有红，清醒地在说话。而如果不是因为酒精……万理谨慎地反问：“当然不是。千怎么会怎么说呢？”

“会在下雨天突然跑过来。会在万想要躲起来的时候还到处找了你五年。会因为麻烦就把杂事都推给看起来很擅长的万做。今天看了我才明白，万也不喜欢的吧，谁会喜欢呢，打扫整理这些事……包括照顾人，万自己都没记得带伞吧。擅长和喜欢是两回事。万很擅长照顾我。太过于擅长了……”千原本望着他眼睛的视线向上移，仿佛穿过他的刘海看到那下面的伤疤。应该是看不到的吧……原本很有信心的万理，都在那个视线下想要抬起手摸一摸自己的额头。

他真的抬起了手。但在放在自己额头上之前，他把手放在了千的头顶。千一下子意外地睁大了眼睛，任万理轻轻揉他的头顶，一个字也没有再说——如果他本来还想说什么的话。

“千。”万理低声喊他，“今天，不高兴吗？”

真的。千低下了头，万理犹豫了一下，收回了手。看来是真的，千并不是从刚才开始不高兴的，他早就应该发现了：如果他真的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清楚的话。从他今天见到千开始，千本来就在不高兴了。

“有一条河……”千低声说。

“一条……河？”应对千突如其来的电波发言，对万理来说又是一件熟悉又陌生的事。像千头发的触感。

千点了点头。“有一条河。有一天，河床不见了。”

“河床……”

“是啊。”千说。他把啤酒罐放在了地上，抬起头，看着万理。“不过，我等万等到下雨了。下雨了，河不用担心干枯了。会继续流淌，而且河岸边会很热闹的。”

千站了起来。“我要回去了，告辞。”

万理跟着他站了起来。他不是真的确定他知道千在说什么，他也不是真的确定他是不是应该就这样让千离开。很久很久之前千说过：万理总会知道怎样做是正确的。他多希望真的是这样。而千走了两步，又停下来，转过身。

“万不打算拥抱我一下吗？”

万理不能确定的事情，又多了一件。

END